桑榆

再次

——“我算什么呢？我也只是他漫漫人生中的一小段时光而已。”


很多年前，天逢大旱，太阳暴晒，碧绿的庄稼田成了衰草地，翠绿的树木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杈。大地失去了生机，饥民遍地，叫哭连天。

东海龙王的第十七个儿子蟠龙生的十分可爱，芝兰玉树，还甚是机警聪慧。时常偷跑到人间游玩，看人间的花灯，吃人间的美食，因为尚不懂事，也喜欢稀奇的东西，时常于人形留恋人间。

一天，他化作人形又偷偷地跑到人间玩。以为会再次看到人间的繁荣景象，然而大旱，到处都了无生气。失望的小蟠龙正打算回龙宫，却被惟一一个吵闹的地方吸引了。不远处的高山上，成群结队的人正往山上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蟠龙也向那处飞去一探究竟。

很远就看见那明显用神力维持生命力而生长发育金灿灿的银杏树，而那站在树下，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乌发束着白色绸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但又清冷孤独。

小蟠龙看呆了。他上一次看呆还是在隔壁的青丘九尾狐姑姑家里看见有着神界美颜传说的夫诸小哥哥的时候。而眼前的这个人，他觉得甚至要比夫诸小哥哥更好看。

“你是谁？”小蟠龙匆忙化了人形，急急赶到这人面前，详详的打量着眼前人的模样。人间也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呵～原来是龙太子啊，有失远迎”树下的人也慢慢朝小蟠龙走过来，“在下是祁山山神，段宜恩。”

“段宜恩……”小蟠龙听到对方的回答开心的眯起了双眼，笑嘻嘻的答道，“这的名字真好听！我叫荣宰，荣宰的荣，荣宰的宰。”

那时候的段宜恩还不知道就是这样独一无二的笑让他记挂了一生。

“他们在干嘛？”荣宰站在树旁的青石上，上山的人哪怕是互相搀扶着，也是络绎不绝。

“在祭祀。”段宜恩也走上前来，并排站在荣宰身旁，看着山下的人群，“他们要来山神庙祭祀，求我下雨。”

一听到求雨，荣宰连忙抓转过头来兴奋地讲道：“你也会施雨吗？”

眼前的少年一瞬间表情明亮了起来，那是段宜恩见过的最明亮纯洁的表情，小家伙的眼睛也是大大亮亮的，分外可爱。听惯了别人说自己好看的段宜恩，第一次想说另一个人好看。

“我并不会。我是凶神，只会招大水。是不祥。”段宜恩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很平静的，但在荣宰眼里就成了失意少年的一副模样。而他也的确连忙安慰起了段宜恩，“没关系的啊啊，我是龙太子我会啊我可以教你啊。”

“真的吗？”

“嗯真的。”小蟠龙荣宰狠狠地点头的样子逗笑了段宜恩，阳光从树梢缝中撒下，斑驳的光影打在了他的身上，一瞬间又让荣宰看呆了。

“你怎么老是发呆，刚刚也是，傻傻的。”段宜恩戳了戳小家伙的圆脸，过分靠近的距离让他感觉对方的呼气全喷在了自己脸上，柔柔的，就像小猫轻轻抓了手心一样。

“因为…你好看啊。段宜恩。”

之后荣宰开始待在祁山教段宜恩如何施雨，如何做法，如何请雷公电母，期间无数次因为第一次请成功而被段宜恩美色迷惑时常犯花痴的不请自来的电母和知道造成这样而吃醋扬言要到东海龙宫告状的雷公，一时间山神庙里欢声笑语，段宜恩也学会了些许，在试着第一次没有小蟠龙荣宰的帮助下施雨，忽然间，雷声大作，雨一点点的下了起来，段宜恩成功了。

但没有天令就下雨的事是荣宰做的，被龙王知道后非常生气，就将他交给三元仙君严加管教。但他聪明好学，三元仙君视他为宠儿，把那套看家本领——变幻莫测的仙术全教给了他。

这天，荣宰趁三元仙君炼药打盹偷跑出来，再次回到了人间。可是，眼前的景象使他大为吃惊：已是播种季节了，田地里连个人影都不见，他看到失去了生机的大地，心象捅了刀子。他不再玩了，用三元仙君教给他的仙术，晃起那条灵巧的尾巴向空中扫了个半弧。霎时，天空布满乌云，接着“哗哗哗”地下起了雨来。

甘露滋润着大地、滋润着人们的心田，男女老少都涌向街道、原野。仰起脸来，让大雨尽情地淋个够，人们在雨中挥舞着，欢跳着……蟠龙降雨过后，那片绿色的世界又恢复了。人们相互祝贺道喜，感激神龙。

下雨的期间，连人形都没有变的荣宰匆匆赶到了山神庙，到处一片狼藉，那充满段宜恩神力的银杏树也开始枯竭，一点都没有段宜恩的影子了。

“土地！土地！你快给我出来！土地！我叫你出来！！！”荣宰焦急的跺着青石板地，一老人颤颤巍巍的出现，“殿下殿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胡说！段宜恩呢！？”平常性格温顺的荣宰一把揪住老人的领口，“你要不说我就把你带回东海憋死你！”

或许是威胁起了效果，土地哆哆嗦嗦的说道：“不不不我说我说！是鬼使黑白带走的山神大人，说是酆城城主想见见故人，就带走了…”

“酆城城主？”